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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因為不適,在床上低聲囈語的她,我抓抓自己的一頭短髮,心情感覺有些煩躁。

即使閉上眼在心底默念過好幾次靜心法語,最後還是只能深深嘆口氣,往她的方向走去。摸摸她因為發燒而紅潤的雙頰,我深深吸了口氣,將她額間的溼毛巾再次弄溼,重新覆蓋,希望藉由這點涼意,排解她不舒服的感覺。

那是我們打敗謊言之神彼烈的第三天,輕輕將她額間被汗浸溼的瀏海撥開,總是跟在我後頭,喜歡喋喋不休的她,如今看起來卻是如此虛弱,沉重的呼吸聲伴隨三不五時的輕咳聲,讓我的心整個都揪了起來……

起身打算到外頭買些食物,我記得她喜歡吃拉國麵包還有甜酒。如果醒來,看到喜歡吃的東西在眼前,她一定又會露出那個像小女孩般的笑容,然後又會劈哩啪啦的講個不停……

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,總是她講話,而我在一旁靜靜的聽著。跟著我出生入死,攻陷敵人的巢穴……而她,似乎就這樣漸漸占據我的心。


第一次看到她,就像個鄰家小女孩,自告奮勇地帶領我們前往惡魔躲藏之地。直到她在橋邊施展法術,我才知道……看似一般少女的她,居然是個活了一千五百多歲的女巫。因為驚訝,我整個不知道該做何反應,反而是她看出我的窘樣,皺皺鼻子,對我扮了個鬼臉:「嫌我老喔!」

「沒,我不是……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冒了,因為臉頰微微發燙,而心臟也因為她的一抹微笑而狂跳不停。

直到後來,我才知道……這是喜歡上一個人,最直接的生理反應。

從一開始,我就知道她是個喜歡碎碎念的傢伙。但因為從小生活環境影響,讓我的個性變得沉默寡言,有時候,我很擔心,這麼無趣的我,會不會哪天讓她感到無聊,而離開我身邊。

尤其當我知道寇馬可這傢伙,也對她產生愛慕之情後,我的擔心就從來沒有停止過……


那天,是我第一次將她介紹給寇馬可和林登。

一向正氣凜然的寇馬可,居然在與她握手後,黝黑的臉龐就像窒息般,滿臉通紅。

那一晚在酒吧,幾杯黃湯下肚,他語氣高昂的說著:「妳不覺得女巫看起來還挺誘人的嗎?」

當時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,只知道我不喜歡有我之外的人注意到她,因此我只是語氣淡然的回答:「別被一時的意亂情迷給擾亂了自己。」

看到寇馬可猛灌著酒,緊張為自己辯解的模樣,我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很不討喜。

但人的心畢竟無法自我控制,儘管就連寇馬可也是一樣。

每一次,當我們回到市集,我都可以感覺到寇馬可炙熱的視線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。

寇馬可對她的愛慕,漸漸已經眾所皆知。

就連林登也曾大辣辣的在我和她面前說過這件事,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僵,但或許我這種表情,大家應該也已經習慣了……而她則是雙頰通紅的,要林登閉嘴。

我不曉得她是因為害羞還是生氣;但後來面對寇馬可時,我的笑容變少,也愈來愈不想跟他交談……

其實我也知道,寇馬可每次要求跟我一起去對抗惡魔,最主要的原因是怕她受傷……

他怕我的能力還不足以保護她,他寧願自己出生入死,也不願看她與我一起冒險……

的確,寇馬可的擔心是有道理的,好幾次,我都讓她身陷險難之中,要不是她的法力高強,總能夠逢凶化吉,不然我一定會更自責的。


記得有一次,她跟我聊起自己第一次殺惡魔的經驗。

「妳什麼時後殺了第一隻惡魔的?」那時候,我們正在城牆上準備升起投石器,在風聲與爆炸聲中,她大聲問著。

「從我下山踏上旅程開始吧!」我想了想,用力砍了一頭朝我們狂奔而來的惡魔,一邊回答。

「我哪!是13歲喔!」她舒展魔法,將另一端的惡魔擊倒。然後對著我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。那不是自傲的表情,而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微笑。

我看著她,第一次為她感到不捨與心疼。

13歲,那應該是個享受父母寵愛的年紀,而她居然……這是個多麼讓人無奈的時代背景。

那時候,我在心中暗暗立誓,這輩子,我一定要竭盡所能保護她,不再讓她露出那種比哭還要讓人心疼的微笑了。

只是這一次,我還是讓她受傷了。


「她怎麼了?」在我攙扶她回到卡爾蒂姆城時,幾乎在第一時間,寇馬可就衝到我們面前,一臉擔心的問。

「受了點傷,先讓我扶她進去休息。」我低著頭,不敢迎向他帶著責備和不信任的眼神。

「這叫一點傷?!」隨後而到的林登在一旁嚷嚷著。

或許是聽到林登吊兒啷噹的聲音,她抬起頭,硬扯出一抹微笑,虛弱的說:「我沒事。」,然後又昏死在我的懷裡。

因為我的身上也有些許的傷,因此在寇馬可和林登的幫忙下,我們總算將她安置在床上。我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,內心的疼痛就像黑洞般,不斷擴大再擴大……

都是我的錯!要不是為了救我,她也不會受這麼大的傷……


那是準備給謊言之神最後一擊之際,我因為一時疏忽,沒注意到地板上的毒液正不斷擴散,要不是最後一刻,她推開我,或許我就會因為那攤毒液而無法動彈……甚至可能反被謊言之神一刀斃命。

是她犧牲自己救了我!

擊斃謊言之神那一刻,我聽到她虛弱的驚呼聲……無暇理會地上的錢財與各種裝備。我抱著她,立刻回到卡爾蒂姆城。

怎麼辦!她為什麼一直流血……怎麼辦,我會不會因此失去她了……

龐大的恐懼一點一點腐蝕我的心,縱使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,但我只是站門口,等待醫官對她的治療與急救。

「她沒事了嗎?」老醫官走出房門擦拭額間的汗,我心急的走上前詢問她的狀況。

「欸……妳在流血耶!」老醫官接著擦拭看起來破舊的眼鏡,一臉驚訝的看著我。

「她沒事了嗎?」這個問題的答案,是讓我忍住失血過多而暈眩身體的支柱,因此不理會老醫官拉著我嚷嚷要幫我治療的好意,我只是站著不動,想要快點知道結果。

「沒事沒事,還好妳及時送她回來,撿回一條小命阿!」聽到老醫官的回答,我整個人瞬間放鬆,身子不由自主地跪倒地上。

「伊夫葛洛的諸神,謝謝祢們……」我看著自己的手,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血染上我的手背時,那燙人的溫度。然後在老醫官的驚呼下,我往右傾斜地昏死過去。


捧著一大袋拉國麵包和甜酒,我走進房間看到的,是她瞇著眼,笑著跟我打招呼的模樣。

Hi,好久不見。」

忍住內心的激動,將手上的拉國麵包和甜酒放在桌上。我緩緩走向她面前,然後小心翼翼的摸著她仍有些蒼白的臉頰。

「歡迎歸隊。」感受指尖那端的溫暖,我閉上眼有種想流淚的衝動。

「妳有沒有好好療傷阿……」牽住我纏著繃帶的手,她的手指溫柔撫過那些傷口,在我驚訝之際,手上的傷口緩緩癒合。

「別這樣……」知道她在施展法力幫我療傷,我無視她失望的表情,快速收回自己的手。至少……在這個時候,她該做的,是保持充沛的體力和法力,讓自己快快好起來。

盯著我看了幾秒,我想她懂我的意思……因此她只是眨眨眼,然後指著桌上的東西,露出像孩子般的天真微笑。

「妳買了麵包和甜酒耶!」她摸摸自己的肚子,然後吐了吐舌頭,一臉不好意思的開口:「喔~我餓了。」

「等等。」我轉身拿了麵包走到她面前,仔細剝成一小口一小口的份量。「妳現在不能喝酒,先喝水吧!」然後,將裝水的羊皮袋遞給她。

「嗚嗚,我想喝甜酒……」她看著羊皮水袋,眉頭緊緊皺起來,望著我眼神流露渴望的祈求。

但……對我是沒用的。

「等傷口好了再喝。」我不帶任何表情,將羊皮水袋塞進她手中,然後低頭繼續剝麵包。

「那妳幹嘛買來誘惑我……」她也知道我說一是一的個性,喃喃自語幾句後,就乖乖打開羊皮水袋就範。

看著她可愛的表情變化,我扯開一抹微笑,第一次這麼仔細的將一個人的面貌在心底仔細描繪。

一頭微金的髮,不像之前一樣仔細盤起來,而是隨興的披落在肩膀;深邃的眼眸、高挺的鼻、紅潤的唇,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……

我用力晃了下腦袋瓜,想將那些畫面趕出腦中。停停停!妳可是武僧,怎麼可以想這些不對的事呢?!

「欸,妳不舒服嗎?」看到我一連串的行為,她咬著麵包,露出疑惑的表情。

「沒……沒……」『唰』的一下,我知道我的臉頰瞬間脹紅……

「謝謝妳。」突然,她看著我,語氣滿是誠懇。

「嗯?」突如其來的道謝,讓我挑著眉望向她。

「要不是妳……我可能回不來了。」她眨著那雙大眼睛,接著說:「聽到妳的聲音,我才沒有繼續往前走。」

「是妳,在夢中緊緊拉住我,所以我才回來的。」握住我的手,她十指與我緊扣,一切好像是那麼理所當然。不用過多的言語,只要眼神互相對視,我們似乎就可以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。


「我阿……有時候會想到結婚這件事。」那一天,當我站起身,準備走回自己房間時,她在後方這麼說著。

「恩恩……」身子微微一僵,我不曉得她說這句話的用意為何……?只是,結婚對她和對我來說,似乎都是種無法實現的夢想。

「可是,認識妳之後,我覺得婚姻可能不適合我。」她好聽的嗓音繼續從後方傳來,然後我聽到她起身的聲音,接著有雙手輕輕由後方環繞至我的腰間。

「恩。」忍住笑意,我的手撫上腰間那雙白皙小手,心中充斥著一種名為幸福的感動。

我突然想起下山時,師父看著我,意有所指的那句話。

「真正難以抗拒的,不是惡魔的誘惑,而是人心。」

那麼我想,我已經淪陷,而且無法自拔了……

 

 

Olga:「我真的覺得這兩個人很閃,打遊戲還要戴墨鏡是哪招(菸)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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