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咧嘴大笑之際,我撇過頭瞄了一下Sunny姊姊。
果然,她的表情雖然充滿愉悅,但眼神卻毫無笑意,仔細一看,甚至還可以看到那麼一絲落寞,但她掩飾得很好。我想,除了我之外,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發現到這個不尋常吧!
這天,是太妍姊姊的生日,也是太妍姊姊和帕尼姊姊公開在一起的紀念日。
在大家為她們高興的同時,我悄悄地走到Sunny姊姊旁邊,仗著自己身高的優勢,輕輕摟住她的肩膀。我知道Sunny姊姊會因為我的動作感到疑惑,但我一句話也沒有說,在這個喧鬧的氣氛中,只希望藉由這個小小的動作,傳遞力量與溫暖在她身上。
我不是故意要發現這個秘密。這個關於Sunny姊姊的秘密。
那天,因為身體不舒服,我臨時留在家裡休息,卻聽到外面傳來講話的聲音。照客廳上的行事曆,我記得團員們今天應該都有各自的行程,那怎麼還會說話聲呢?擔心是瘋狂的歌迷或是狗仔闖進來,我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,卻發現是Sunny姊姊和帕尼姊姊兩人在外面。
「我說我喜歡妳,黃美英……我愛妳。」以為家裡沒人,Sunny姊姊有些激動的大喊。但回應她的卻是一臉嚴肅的帕尼姊姊。
「我知道……我知道在妳心中永遠都只有太妍……我知道……一直都知道……」可能是帕尼姊姊完全沒有回應,Sunny姊姊語氣顯得有些挫敗。
「難道,我連一絲絲機會都沒有。」Sunny姊姊的聲音愈來愈無力,甚至輕輕抓住了帕尼姊姊的衣袖哀求著,聲音出現哽咽。
但帕尼姊姊只是輕輕地擁住她,緩緩的吐出簡單卻又傷人句子:「對不起。」
「不要跟我說對不起……」有些情緒化的,Sunny姊姊極力想掙開這個懷抱,卻被帕尼姊姊抱得好緊好緊,放棄掙脫的Sunny姊姊在帕尼姊姊懷中開始放聲大哭,裡頭似乎包含著絕望與不甘心。
「答應我,Sunny!妳會比我更幸福。」Sunny姊姊強烈顫抖的背影,顯得既軟弱又痛苦,有那麼一瞬間,我有種想衝出去緊緊抱住她的慾望。
從那一刻開始,我才知道,一向笑嘻嘻的Sunny姊姊,並不像她表面上那樣無憂無慮,而是將無邊無際的苦澀深埋在自己的心中,牢牢且密不通風的。
結束太妍姊姊的生日派對,大家都累到不行,互道晚安後,便各自回房間。
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腦海中浮現盡是Sunny姊姊眼神中的那抹落寞。
在第三十次翻身後,我起身想到廚房喝杯牛奶,卻在經過客廳時,聽到了細微卻清晰的哭泣聲。
「是誰?」我打開客廳的電燈,看到一個人窩在沙發上,眼睛紅腫,臉上還有淚水流過的痕跡,我有些明知故問的問:「Sunny姊姊怎麼了?」
「剛在客廳看了一齣感人的電影,太感動了,所以眼淚流個不停。」Sunny姊姊扯開一抹勉強的笑容回應著。
我看著完全漆黑的電視機,在心中默默的搖搖頭。看來Sunny姊姊真的是難過到不行,否則一向聰明伶俐的她,怎麼會說出這種一戳就破的理由呢?
「原來姊姊也是愛哭鬼阿!」我走到廚房倒了兩杯牛奶走向客廳,將其中一杯遞給她。
「姊姊喝點牛奶,心情會平靜些喔!」
「謝謝。」帶著濃濃的鼻音向我道謝,鼻頭紅紅的Sunny姊姊,似乎顯得更加可愛。
一口喝完杯中的牛奶,我笑笑著說「姊姊,既然還不想睡,陪我去買宵夜吧!」
「宵夜?」Sunny姊姊有些詫異地看著我,突然伸手輕輕幫我擦去嘴邊的牛奶漬「小朋友。」
這個動作讓我有些臉紅,為了掩飾這個情緒,我牽住她並順手拿了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和帽子,直接拉著她走出去。
說是買宵夜,其實就是宿舍外的巷口魚板。那是前陣子秀英姊姊發現到的美食。每次我們三更半夜肚子餓時,就會喬裝到那解解饞。
「姊姊吃看看,很棒喔!」我拿著一串魚板遞給她。
「唉,這樣跟妳吃消夜,明天又要多踩一小時的腳踏車了啦!」Sunny姊姊接過魚板,皺了皺鼻頭,大口咬下。
「沒關係阿!明天我再跟姊姊一起去運動囉!」我拿著大嬸遞給我的魚板,開心的咬下一大口。
「大嬸,妳們家的魚板真的好好吃喔!」
「那兩個漂亮的小姐要幫我們小攤子多多宣傳阿!大嬸再請妳們兩支。」魚板大嬸笑著遞給我們兩隻魚板。
「謝謝大嬸。」我們倆異口同聲的回答,然後相視一笑。
「阿,好飽好飽喔!」吃完宵夜,我躺在沙發上滿足的摸摸自己的肚子。
「怎麼每次都用漂漂亮亮的臉蛋做出這種動作阿!」Sunny姊姊拍了拍我的肚子笑笑著。
「姊姊不覺得這樣很可愛嗎?」我對著Sunny姊姊擺出鬼臉,看到她瞇著眼微笑的模樣,心中感覺好踏實。原來,讓自己在乎的人露出微笑,是令人那麼有成就感。
「可愛可愛!這麼漂亮的臉蛋只有我們小允才有呢!」Sunny姊姊親暱的拍拍我的頭誇獎著。
「剛剛吃魚板的時候,感覺好幸福阿!」我轉身看著Sunny姊姊笑笑地說。
「幸福嗎?」Sunny姊姊看著我,若有所思地笑著。
「姊姊覺得幸福是什麼?」我看了看Sunny姊姊,意有所指地問著。
「心中最珍惜的人得到幸福,對我而言,也是一種幸福吧!」霎那間,Sunny姊姊又露出了稍早那抹苦澀的笑容。
「我倒不這麼認為……」摸了摸Sunny姊姊的頭,我反駁著。
「如果自己無法得到幸福,那妳所珍惜的人又怎麼會心安呢?所以阿!真的想讓自己珍惜的人幸福過日子,自己一定要先得到幸福。那對她、對自己而言,才是真正的幸福吧!哈哈,好像繞口令喔!」我吐了吐舌頭,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,由我口中來定義幸福,說服力好像不是那麼夠呢!
但,Sunny姊姊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,然後輕輕地抱住我,在我耳邊輕聲地說:「謝謝妳,我好像漸漸了解幸福的定義了。」
「姊姊知道我的幸福是什麼嗎?」輕輕回抱住Sunny姊姊,我反問著。
「是甚麼?」Sunny姊姊瞇著眼笑笑的看著我,輕輕地撫著我的背,像在安撫最珍惜的人一般。
「能夠讓自己喜歡的人開心、能夠和喜歡的人一起吃好吃的魚板,我都覺得好幸福。」咧嘴愉悅的笑著,我開心的看著Sunny姊姊,緩緩的開口。
「姊姊,以後都陪我去吃魚板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