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房間,就看到一只紙袋整齊擺在外頭,金孝淵蹲下身撿起紙袋,裡頭是一瓶瓶舒緩肌肉拉傷的藥膏。
其中,還伴隨著一股熟悉的香水味。
抿了抿唇,思量了幾秒,她提著紙袋朝前方走去……
站在房門前猶豫好久,金孝淵的手舉起又放下,放下又舉起,同樣的動作了重複好多次。
最後,才深深吸了口氣,在門板上輕敲幾聲,主動將門打開。
「怎麼了嗎?」回應她的,是躺在床上玩遊戲機的李順圭。
搖搖頭表示沒事,金孝淵的視線轉移到另一張床──那個用棉被把自己完完全全蓋住的金太妍身上。
「她~怪~怪~的。」指著床上那團棉被,李順圭用氣音小聲說著。
逕自走向床邊,把手中的紙袋擺放在一旁的矮櫃上,金孝淵對著那球棉被開口:「這袋藥膏是妳拿去的吧!」
安安靜靜的,沒有一絲動靜。
轉頭望向放下遊戲機,露出疑惑表情的李順圭,對方似乎也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。
多年的相處,讓兩人之間保有絕佳默契,使她們能在彼此眼中快速解讀出對方想表達的涵義。
因此就算心裡頭有再多的好奇,李順圭也只是聳聳肩,拎著遊戲機和小棉被,往外頭走去。
「太妍……我覺得妳應該當面拿給她。」待房門一關,金孝淵開口說著,聲音雖然不大,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持。
只是回應她的,依舊是一片寂靜。
「妳知道她哭得有多傷心嗎?我從來……從來沒看過帕尼哭成這模樣,一次都沒有。」金太妍的鴕鳥心態,讓金孝淵語氣不自覺地高亢起來,脾氣也漸漸快要控制不住。
聽到金孝淵那席話,床上那團棉被明顯地抖了一大下,但依舊沒有出聲回覆。
拳頭用力握緊,金孝淵用力吸一大口氣,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。
「太妍,我可以跟妳聊聊……有關帕尼的事嗎?」不大不小的音量,在房間裡清清楚楚的呈現。
如同剛剛一樣,仍舊沒有任何聲音回應。
石子丟進池子裡,甚至會出現淡淡的漣漪;但金孝淵感覺自己說的話,卻連一絲絲的漣漪都看不見。
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,她不假思索地伸手用力將被子扯開。
「金太妍,妳夠了沒!!」
印入眼簾的,是金太妍一臉倔強,用力咬著唇的模樣。
她狠狠地瞪了金孝淵一眼,然後伸手搶回對方手上的被子,打算又躲回被窩裡。
「妳這個懦夫……」早一步查覺出對方的意圖,金孝淵用力將棉被丟到房間另一端,同樣狠狠地回瞪對方。
兩人大眼瞪小眼的,氣氛彷彿一觸即發。
「妳到底想幹嘛?」雙頰漲紅的金太妍,重重的吐了口氣,情緒比起剛剛平緩許多。
她嘆了口氣,望著來人那副嚴肅的模樣,眉頭緊皺,一手輕拂著自己的太陽穴。
「為什麼要拒絕她?」深深吸口氣,看到金太妍這般狼狽的模樣,其實自己也不好受,但為了釐清事實真相,為了不讓Tiffany承受莫名的難過,金孝淵選擇直接道出問題所在。
「我不懂妳的意思。」迴避著金孝淵盯著自己的眼神,金太妍語氣結巴又顯心虛。
一起相處這麼長的時光,金孝淵一眼就看出金太妍的態度明顯有鬼。自己本來就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,她在腦海中快速盤算,決定打開天窗一次問清楚。
「妳既然喜歡帕尼,又為什麼要拒絕她?」
「我……我沒有。」望著對方的眼神顯得驚訝又失措,但金太妍反應很快的低頭否認。
「金太妍,我全都看到了。那時候,在練習室,妳吻了帕尼……對吧!」偷偷觀察著金太妍臉部表情變化,沒有錯過剛剛對方臉上快速閃過的心虛,金孝淵更能確認自己所言無誤了。
「我不懂,妳明明喜歡帕尼,為什麼還拒絕她,讓她難過。難道妳不知道……」
「難道妳不知道我們都是女生嗎?!」憋了好久的情緒,讓金太妍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,她大聲吼出這句話,一臉狼狽。
「我們怎麼可能在一起。」下意識將臉埋在雙手裡,嗓音中流露出濃濃的無奈。
聽到這樣的理由,金孝淵原本緩和的情緒瞬間再次被挑起。
「妳到底在說什麼……」咬牙切齒的,迸出這句話。
自己喜歡到不行的女孩,自己總是保護著,不忍讓她受到一絲委屈的女孩,明明就跟對方兩情相悅,卻因為這近似懦弱的理由而遭回絕。
自己想要的,自己日思夜想的感情,這人居然這麼輕易的選擇放棄;這要她怎麼不替Tiffany抱不平,怎麼能嚥下這口氣?!
「孝淵,妳不懂……」
情緒到達臨界點,金孝淵握緊拳頭,狠狠在空氣中用力揮了一拳。
「去你的爛藉口,都是女生又怎麼樣!!」
因為對方話中重重的挑釁,情緒順帶被挑起。金太妍雙眼通紅,小小的眼神中,帶有好多情緒,直直望著金孝淵,不再多説半句話。
「誰准妳因為這個理由,讓她難過的……誰准妳這樣踐踏她對妳的愛……妳到底憑什麼這樣對她…………」不曉得是不是錯覺,她彷彿從金太妍看著自己的那抹視線中,感受到一種近似埋怨的情緒……
那直直盯著自己不放的眼眸,似乎洞悉著一切,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,自己就像是赤裸裸地攤在陽光底下,毫無防備。
「金太妍,我對妳太失望了。」提醒自己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對方,她壓下心頭那股不安,望著金太妍,嚴厲說著。
「孝淵……」依舊直直盯著金孝淵不放,金太妍欲言又止的,眼眶似乎也漸漸泛紅起來。
雖然對方的視線和臉上的表情,讓自己感覺快要窒息一樣。但金孝淵依舊跟著金太妍大眼瞪小眼,不想先行示弱。
就這樣,兩人怒視對方好久好久……久到金孝淵真心覺得眼前這個人,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跟自己開口講話似……甚至,耳朵也因為過大的情緒壓迫,而轟隆隆地出現耳鳴狀態。
最後,是金太妍開口打破了這番僵局。
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,金太妍這麼說著:「孝淵……妳也喜歡帕尼吧!」